起名字代表著一個民族、一個地域、一個時代文化上的集體潛意識。過去起名字，尤其是建國前后，一般是先起奶名（乳名、小名），等到上學(xué)后或發(fā)達(dá)后再起學(xué)名或官名，但農(nóng)村念書的人很少，大多數(shù)人沒有學(xué)名或官名，即使有了學(xué)名或官名，在當(dāng)?shù)氐氖褂寐室矘O低。我查閱《單寨村志》時，發(fā)現(xiàn)家譜里赫然寫著“爛夜壺”這樣的名字，既然寫入家譜，肯定不是外號，應(yīng)該是他的父母親故意起賤名期盼閻羅忽視兒子的存在，讓兒子健康成長。
過去民間起名字不看四柱，不講五行，不查筆畫，不翻字典，沒有冷僻字，一聽就明白，而且名字都有寓意，還有一定的信息量。老大起好名字后，生下老二、老三只是加個數(shù)字。老大如果叫個“何保”，老二、老三、老四就叫二何保、三何保、四何保。從現(xiàn)代人的眼光看，過去民間起乳名，有的迷信色彩很濃，有的低賤丑陋，有的俗不可耐，有的令人費解，四個字的名字也不少。但在當(dāng)時這些名字都寄托了家長殷殷的期盼和濃濃的愛意，都能讓大眾接受，而且還不斷被模仿復(fù)制。本文的所有名字沒有一個是我憑空杜撰的，都是我自己和朋友熟知的名字，還有的是從河曲村志族譜中查到的。至于這些名字的寓意，是我請教了李新田、徐振榮、陳秉榮等文化方家和在農(nóng)村長大的老者，經(jīng)過反復(fù)比照，我分了二十多個類型，也分析了各類型起名字的特定時間、特定環(huán)境、特定心理和特定寓意。民間起名字，能夠反映出那個特定時代、特定群體的特有的文化現(xiàn)象及特殊的心理狀態(tài)。時過境遷，那種起名字現(xiàn)象已一去不復(fù)返了，但那個時代的文化遺產(chǎn)還沒有丟失也不能丟失。如果我們現(xiàn)在不去挖掘整理這些起名字的現(xiàn)象和寓意，再過一個世紀(jì)，我們的后代看到村志家譜里祖先的名字是“爛夜壺”、“討吃子”、“騷牛”、“鋤刨子”、“碾拴”、“臭屁”，會感到莫名的迷茫、無奈甚至羞赧。
河曲民間起乳名的方法舉不勝舉，我也只是略知皮毛而已，還有大量的民間起乳名的現(xiàn)象，敬請廣大讀者留言，幫助我進(jìn)一步補(bǔ)充和完善，在此敬禮致謝。文中肯定有不少疏漏和錯誤之處，敬請批評指正。孩子出生時如果臉朝下、背朝上，常常會起名叫“鋤刨子”或“鋤鉤子”，這里用了個比喻手法，意思是用鋤刨一下或用鋤鉤一下，就能翻身，這樣的名字村里面還真不少。名字包含的信息有孩子出生時的體位和期盼“翻身”的愿望，還有的直接起名叫“翻身”，一語雙關(guān)。當(dāng)然，如果生產(chǎn)順利，也有叫“順生”的。
孩子如果出生在對家人不利的時辰，有人提醒或自己害怕會對大人有妨犯，往往會在適當(dāng)?shù)臅r機(jī)，抱上孩子碰一下院子里或院子外的樹，或圍繞樹木走幾圈，希望如果有妨犯，只妨犯樹木不妨犯家人，寧可樹死也要人活，有的直接起名叫“妨樹”、“圍樹”或“碰樹”，如果碰過或圍過的樹是柳樹，就起名妨柳或妨柳樹，如果碰過或圍過的樹是桃樹，就起名叫妨桃或妨桃樹，還有的叫妨榆樹、 妨果樹、 妨外子、 妨果、 妨槐、板樹。但孩子上學(xué)后或成年后，大都把“妨”字改成了“方”字。這種起名字的方法，迷信色彩較濃，但儀式感很強(qiáng)，期望值很高。如果特別想生兒子，偏偏生下了女兒，或連續(xù)生女兒，常常會給女兒起改、換、翻、招、拉、引、擋、攔、調(diào)、來等名字，希望下一胎生個男孩，傳宗接代。常見的名字有：攔弟（蘭弟）、引弟、 招弟 、拉弟、攔懷（蘭懷）、 擋攔（當(dāng)蘭）、換葉、 換枝、換嬋、 改葉、 改枝、 改攔（蘭）、 改換 、改轉(zhuǎn)、改懷、 換過、 調(diào)轉(zhuǎn)、 掉過、翻轉(zhuǎn)、翻躍、懷籽、招兒子。還有的生了幾個兒子都夭折了，好不容易又生下了兒子也有起名叫“引弟”的，希望再能生個兒子。
還有的生下孩子后有某種疾病，或者體質(zhì)很弱，或者有幸躲過了大災(zāi)大病，就到廟上許愿：兒子能得到佛祖的保佑，健康成長，長大成人后就送兒子到廟里削發(fā)為僧，侍奉佛祖。后來由于某些原因，不想讓兒子出家當(dāng)和尚了，就把另外的東西送給廟上，以此換回兒子，于是就取名：狗換、驢換、牛換、米換、面換。孩子生下后缺奶，正好家里有母羊，就用羊奶喂養(yǎng)孩子，有的人家就會給孩子起名叫“羊奶大” 。如果家里有母牛，用牛奶喂養(yǎng)孩子，就會起名叫“牛奶大”。名字透露的信息是母親缺奶但沒有雇奶，吃的是動物奶。大兒子生下后，如果是個背鍋子（駝背），生下二兒子后，擔(dān)心也會是背鍋子，往往會起個“擔(dān)兒子”或“擔(dān)小子”的名字。“擔(dān)兒子”與扁擔(dān)有關(guān)。扁擔(dān)因為單薄或木質(zhì)不好擔(dān)心會壓彎或壓斷，就在扁擔(dān)的中間捆綁一個長木板，這個木板就叫“擔(dān)兒子”。有了擔(dān)兒子，扁擔(dān)就會挺直，不會輕易被壓彎或壓斷?！皳?dān)兒子”的名字所含的信息有二：一是他有哥哥，二是哥哥是駝背。
爺爺有了孫子特別開心，有時會把爺爺?shù)哪挲g作為孫子的名字，以表示紀(jì)念，如：六十九、 七十一 、八十二。蒙人也有這樣起名字的，烏審旗有個小學(xué)教育家叫吉仁太，就是他爺爺60歲時出生的，“吉仁”在蒙語里就是60的意思。人們可以通過爺爺?shù)哪挲g判斷出孫子的年齡，也可以通過孫子的歲數(shù)推斷出爺爺?shù)臍q數(shù)。
生下孩子后特別開心，或老年得子，常常會起一些特別親切的名字。有時也會根據(jù)孩子的某些相貌持征，起個感覺十分親切的名字，如：白白、二白人、胖胖、二胖、圓圓、旦旦、 扁扁（ban）、扁（ban）后生、扁油壇、三扁（ban）漢、 三扁嘴、黑子、黑眼子、花眼子、x命 、命命、命小子、老命、 命旦、綿旦、毛毛、毛旦 、毛仁、黃毛 、毛猴子、奔顱、奔顱頭、大后生、二不郎、三梆子、nou人、光旦。
如果是幾代單傳，或兒子多夭折多災(zāi)病，擔(dān)心新生的兒子也會被閻王、二鬼引走，就在碾子上拴個用素糕捏的小人人，愿望是讓沉重的、很難搬走的石碾子拴住來之不易的寶貝兒子，同時給孩子起個名字叫“碾拴”。還有的叫“密（覓）柱”，密（覓）字其實是上面一個“入”字，下面一個“土”字，讀mi四聲，是個會意字，進(jìn)入土中的意思，現(xiàn)在字庫里找不到這個字，只好用“密”或“覓”代替。
“密（覓）住”的意思是用繩子一頭把孩子拴住，另一頭綁在火箸上，然后深深的插入土中，不讓鬼神引走。實際操作的儀式是，用一根紅線一頭栓住孩子，另一頭拴在灶馬爺爺前的燈豎子上，于是就起乳名叫覓住、拴拴、拴仁、奴拴、留住、鏈住、鏈鎖、鏈紅、管鎖、 密定、 密密、外姓（信）、碾拽（讓碾子拽住）、搬不動、heng不動、絆死（寓意是用繩子把孩子絆的死死的，不讓鬼神帶走，成年后一般寫成“伴師”）。如果生過幾個孩子，都早夭了，希望這個孩子能擋住、攔住厄運）常常給兒子起名叫“擋住”、“擋住子”或“攔住”、“攔住子”。叫這些名字的，多數(shù)是長子或哥哥早逝。
民間有個說法，十二歲前自身的魂魄處于游離狀態(tài)，極不穩(wěn)定，很容易看見鬼怪，出現(xiàn)驚厥，或患病，為了穩(wěn)住孩子的魂魄，常常會依據(jù)算命先生或老者的建議，起個收住魂魄的名字，如：篩扣， 鍋扣，混篩，滿篩。意思是用家里的鐵鍋或篩子把魂扣住，不讓魂亂跑。孩子如出現(xiàn)高燒、驚厥，母親以為是孩子的魂跑了，常常會手里提著孩子穿的布衫子，在院子里轉(zhuǎn)圈圈，高聲喊“××回來”，父親就在家里應(yīng)和道：“回來了”，如此循環(huán)往復(fù)。如果擔(dān)心生下的兒子還會夭折，就故意起賤名或女孩名字迷惑二鬼、閻王，希望用了“賤”名后，閻王、勾魂鬼因輕蔑這個賤名而不再掂記自己的孩子。常用的名字有：×臭、 臭旦、臭仁、臭屁、臭小子、圪丑、丑仁、丑頭、丑籃子、丑漢、丑邦、丑和尚、圪撓、 蛋圪蹙、爛夜壺、惡狗、 狗兒子、狗看、狗剩、討吃子、禿子、疤耀、騷牛、賴貨、不順眼、賴小、韃子、混韃子、二綿馕、三女子。
為了讓子女繁盛，常常在第二個孩子的名字中加個“混”字，表示如某些生命力極強(qiáng)的植物，只要有種子，就能在惡劣的環(huán)境中快速蓬勃的生長，并迅速四處蔓延。常見的名字有：混林、混柱、混旦、混仁、混開、混生、混小、混娥、混英、混枝、混倉、混騾、混篩、某混、混瞞、混挨、混籽、混漢、混禪、混良、混根、混韃子、混獅子、混長大。
生下兒子后，拍被鬼怪引走，希望用某種動物來誘騙鬼神，祈求存活，有時也是本人的屬相，常見的名字有：老虎兒、 混獅子、挨獅子、孬獅子、引獅子、雙獅子、毛獅子、存獅子、鏈獅子、拴馬子、馬駒子、驢駒子、成驢子、繼騾子、拴騾子、騾駒子、混騾子、混狗子、狗兒子、狗小子、豬兒子、豬拉子、三公雞、四蛤蟆、混魚子、魚兒子、善鼠子、耗兒子、毛猴子、牛咩子、牛牛、黃牛、來牛、毛牛。生下兒子后感覺自己福報不夠，難以保全孩子，就找一個外姓人家保一下，舉行個簡單的儀式，認(rèn)個保爹保媽，意思是一起保佑孩子長大，起名時在自家的姓上加一個外姓，再加個“鎖”字或“根”字或“?！弊郑袝r也不加外姓，如：×張鎖、×董根、×王保、×李保大、×海保大、×先保大、劉李保、×來鎖住、×苗鎖、×根鎖、×根保、郭保成、崔留成、陳鎖住、王劉貴、雙鎖懷（同時寄保于兩處，戴了雙盤鎖）、外留柱（讓外姓留柱之意）
上榆泉有個人叫“跌地鎖”，應(yīng)該是在一生下他時，就給他戴了一根線鎖，取神佛寄保之意?！暗亍本褪恰奥涞亍?、“降生”的意思。
有的人家好不容易生下了兒子，期盼天地神靈保佑兒子健康成長，就取名：佛保大（有的長大后起官名為某“福寶”）、三和尚、天保大、地保子、財保（讓財神爺保佑，長大后多數(shù)起官名叫彩寶）抱養(yǎng)的孩子再雇奶出去，或者自己生養(yǎng)的孩子雇奶出去，奶媽一般叫孩子“奶小子”，也有的起名叫乃（奶）大、乃子、乃人（仁）、乃蘭、 乃枝、×乃、乃虎（虎為屬相）、乃蛇（蛇為屬相）、乃明 。
上榆泉有叫“立門”的，真實寓意不得而知。有兩種猜測，一是殷實之家生下第一個男孩，希望這個孩子長大成人后能夠建立門戶，成為掌門繼承人，便起名“立門”。二是過繼于叔伯，給自己“立門戶”。
上榆泉還有叫“頂門”的，可能是出生后，過繼給本家叔伯了，同時期盼早日成家立業(yè)、“頂門立戶”、光宗耀祖。
為了好生存，不怕磕碰，有時會起個有堅強(qiáng)、結(jié)實、健壯寓意的名字，如：石頭、石柱、錐臼、鐵蛋、金柱、鐵柱、銅柱、銀柱、三圪節(jié)。有時以出生時的干子年起名，如：辛卯、辛巳、丙寅、己卯子。有時以出生年的屬相起名，如：虎生、占蛇、寅鼠、白兔。有時以出生的時辰起名，如：酉生（酉時生）。有時以出生時的閏月年起名，如：閏生（閏月年生）、閏羊（屬羊又是閏月年）、閏牛、閏月子。有時以出生時的季節(jié)或，如：春生、小春、夏小子、秋生、冬子。有時以出生時正好是節(jié)日起名，如：過年子。以上這些名字有個好處是，一聽名字根據(jù)其他情況，有時就能判斷出對方的年齡，可以快速、準(zhǔn)確地判斷對方比自己的父親大還是小，是叫大爺還是叔叔。也可以判斷對方比自己大還是小，能不能叫哥哥。
有的大村社人丁興旺，大家族起名一般按祖先定下的名字順序再加一個字就行了，這樣不管你到了哪里，只要遇到本家族的人，一聽姓名就知道輩分，便于稱呼。比如金鹿固村，有的按族譜“廣、大、煥、熙、明”順序起名。我母親是鹿固的，如果是“熙”字輩，我就叫舅舅，如果是“明”字輩，就和我同輩。以前鹿固人名字里面就含著家譜，現(xiàn)在的鹿固人起名字早已打破了這種潛規(guī)則。
民間起乳名多用吉祥字，企盼好運，把有水有田有錢有糧有福的愿望寄托在孩子身上，如：福壽、福良、多福、福厚、覓福、有福、廣祿、刨祿、元祿、順祿、引祿、運良、雙喜、玉慶、玉貴、富升、富貴、貴裕、貴成、翻身、金山、金海、金環(huán)、銀環(huán)、來財、厚成、貴生、紅望、興旺、廣富、萬金、喜萬、財萬、根萬、福萬、十萬、海萬、來萬、掌財、旺紅、來發(fā)、廣財、平安、有財、滿有、良田、水田 、水泉、井泉、旺泉、玉泉、滿泉、根泉、裕田、雨田、存田、有田、來水、來田、來銀、銀田、青田、混田、進(jìn)財、混財、招財、有糧、含糧、含油、有倉、寶倉、滿囤、滿倉、金厚、福祿子、水良田 、旺小子、再紅子。有的人家兒女多，會按數(shù)字排行，如：二仁、 三仁 、二小子、 三小子、 二子、三子、二國、三國、二老命、三老命、二猴子、三猴子、二毛根、三毛根、二扁（ban）頭、三扁頭、二毛、三毛、二計、三計、大平、二狗、三羔子、四虎兒、五綿子、六羔子、猴小子。這和三胞胎分別叫振興、振中、振華一樣，一聽名字就知道排行老幾。民間潛移默化有圖騰崇拜，自然界的事物常常會作為孩子的乳名：高山、大海、大山、大川、大河、大樹、槐樹、榆樹、果樹、 槐生、 樹生 、根生。有的女孩子叫果枝、 果蘭、梨花、杏枝、桂枝、樹葉子、果葉子、槐葉子、竹葉子、青葉子、桃葉子、根葉子，松葉子。?還有對動物的崇拜，其實也是為了辟邪，神鬼都怕：龍龍、 金龍 、玉龍 、獅子、 金獅、歡豹、 熙豹 、金虎 、金牛。河曲緊臨內(nèi)蒙古，受蒙古文化的影響很深，在走西口時代，有的人起名字甚至用蒙古人的慣用名字，像“杭蓋”、“達(dá)楞太”等名字在河曲還數(shù)量不少。“杭蓋”是一種地貌或地名，河曲民歌有“上杭蓋掏根子自打墓坑，下石河拉大船二鬼抽筋”的句子，起名“杭蓋”，可能是孩子出生在內(nèi)蒙古“杭蓋”附近?！斑_(dá)楞太”意思是孩子出生在內(nèi)蒙時爺爺七十歲，“達(dá)楞”是70的意思。也有的乳名代表自己的出生地，和出生場所，在榆樹灣生的叫榆平，在河曲生的叫河平或河生，在五寨生的叫五生，在保德生的叫保生。生在院里的叫院生，生在地里的叫地生，生在路上的叫路生。大家族男孩子起名，一般取行輩中的一個公用字，另一個多為吉祥字，多用：仁義禮智信、榮華富貴、福綠壽喜、忠孝節(jié)義、勇猛剛強(qiáng)、山水田園、金銀珠寶、文武全才、榮耀雄偉、光明正大、吉祥發(fā)財、良玉滿倉、國運永恒、占有育林、培根生存、振興圓潤、建峰瑞軍、寬厚海生、開元永清。給女孩子起名字，多用“梅蘭竹菊”、“金玉彩鳳”、“荷花牡丹”、“嬌娥美麗”、“花芳香艷”、“紅杏仙桃”、“彩霞翠英”、“桂珍秀巧”、“銀蓮慧玲”。還有的村同時代起名習(xí)慣或相互借鑒用某個字，也有可能是家族用字。如梁家磧多用“發(fā)”字，吳峪多用“生”字，河灣多用“歡”字，東梁多用“雄”和“瑞”字。
極少數(shù)人借鑒南方人用孩子出生時的體重起名字，也可能是在南方出生，在北方長大，如上榆泉族譜里有個人叫“王七斤”。
張國光，河曲縣城關(guān)人。河曲中學(xué)語文教師，高級職稱，河曲中學(xué)校史編纂委員會主任，已退休?，F(xiàn)任山西省長城攝影協(xié)會河曲分會主席、忻州市長城學(xué)會理事、忻州市長城學(xué)會河曲分會副會長。
